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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迟告白 第19节

    她想用这个孩子再最后留他一次,搏一搏——

    我在你眼里,到底是怎样的位置。

    你是否真的有把我当作过妻子,还是想玩就玩想丢就丢。

    我不奢求你对我有多少爱意,我只希望。

    你对我对这个孩子有过一丝丝的在乎和责任,即便是目光停转一瞬,我亦甘之如饴。

    钟姒回国的消息并没有透露给谁,她主打一个惊喜,所以祁鹤起初并不知情。

    他会谈结束途经商场,忽然停下脚步,总助张存澜在打电话也跟着停步。

    见自家上司目光久久凝在那家店铺的牌子,他仰起头。

    “不是,祁总?”张存澜惊掉下巴,“您,您要买这个?”

    第15章 骤雨/

    chapter 15

    彩色的艺术字体富有童心,闪瞎人眼。

    母婴育儿用品店。

    张存澜是知道祁鹤结婚的,也知道他跟妻子之间有名无实。

    自己老婆开学时的慰问电话都要他来打,可见祁鹤有多厌恶她,多不想和她说话。

    可是现在,他走进了婴儿用品店!

    带来的冲击不亚于他儿子数学题写的八旬老太走路80km/h,健步如飞,赶超轿车。

    张存澜硬着头皮跟进去。

    他边走边思考,莫非、莫非......

    祁总他包养了什么小三小四,情人有孕?

    天呐,他不由得同情起温岁,内心谴责唾骂起老板的不道德行为。

    直到他批判得认真,没注意踩着了老板锃亮的皮鞋。

    祁鹤: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祁鹤没说什么,扑了扑鞋子的灰,问: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张存澜太紧张了,不加反应地低头回答:“我觉得祁总您还是要端正感情观,俗话说糟糠之妻不可弃...噢温小姐也不是糟糠,但是婚外情是不可取的,那是伤风败俗、道德败坏、低三下四、低贱无双......”

    他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,祁鹤额头青筋微凸,“我问你这件衣服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完了,张存澜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,忙不迭道:“红的好,红的喜气,当初我儿子出生我也给买的这套。”

    “对,还有女儿。”祁鹤自语。

    救命,龙凤胎!

    正直的张存澜先生此刻内心悲凉,终于,结账完,他壮着胆子问了句,“温小姐知道吗。”

    祁鹤比了比小衣服的尺寸,比他的手也大不了多少,他收进包装袋,凉飕飕地瞥张一眼。

    懂了,答案尽在不言中。

    张存澜默默记了笔,等哪天一定要告诉温岁。

    她不能被蒙在鼓里。

    祁鹤给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买衣服!他肯定特别重视那对双胞胎,张存澜为温岁感到不值。

    只是,他太忙了,忘记了这件事。

    很久很久之后才说,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有孩子的人是温岁。

    可惜为时已晚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翌日傍晚,温岁准时来到和钟姒约定的餐厅。

    钟姒竟然认得她,向自己招手,示意她过来。

    和照片上的所差无两,褪去了高中生残留的一点稚气,愈发风情性感。

    她画着浓妆,眼光在温岁面庞不断梭巡,“你也很漂亮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钟姒饮了一口红酒,“来点么?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喝酒。”温岁道。

    “祁鹤挺喜欢喝的,我自诩酒量不差,可还是比不过他,”女人意味不明地莞尔,“欸,你见过他喝醉的样子吗?挺反差的,像...小狗一样,黏人。”

    温岁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“抱歉,忘记他结婚了,和你说这些不太合适,”钟姒假惺惺地认错,“你别误会,我跟他初中就认识了,然后考上同一所高中,恰巧又是同班,他是班长我是副班长,交际难免多些。”

    温岁轻轻地摇了摇头:“没事,我听漱礼说过你们关系很好。”

    钟姒作讶异状:“你还认识漱礼呀,那孩子吊儿郎当的,我出国留学那会他抱着我的大腿不肯撒手,我哄他给他买最新款的游戏机才好,跟他堂哥一样,高中都爱玩游戏。”

    似乎,她才应该是祁家的一份子。

    了解祁鹤的喜好,和所有人都打得火热,即便远在国外也始终有人挂念。

    温岁从没有体会过,她算什么呢。

    女孩喉咙发紧,仍故作坚强:“那,我想问问钟小姐,您和祁鹤交往过吗?”

    她说的交往自然是男女恋人之间,钟姒晃着酒杯,醇红的浆液翻涌。她望着透明杯壁上自己扭曲的投影。

    说实话,她自认为和祁鹤算朋友之上,恋人未满。

    祁鹤心气高,从没见跟谁表过白,即便他们都传他钟爱御姐那一挂的。钟姒挺符合,而且六年都在他身边,她的机会不大谁大?

    自己确实喜欢祁鹤,这种男人谁不喜欢,又帅又多金又有风格,前仆后继追的女生不要太多,他统统都拒了,这么多年也就留钟姒一个人。

    后来,外人风言风语,说祁鹤肯定暗恋她,她听到的时候很高兴,但没过几天传谣的几个就被祁鹤下了封口令。

    起码他没否认,钟姒想。

    留学的三年,祁鹤偶尔会跟她联系,前几个月嘉敏告诉她,祁鹤结婚了。

    犹如晴天霹雳钟姒发疯般地嫉妒憎恨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。

    她让自己功亏一篑,让自己失去本该属于她的东西。

    不过没关系,结了婚也可以离。

    所以,她含糊地不乏暧昧地回答温岁:“你觉得呢。”

    答案不言而喻,温岁不蠢听得出来。

    女孩牢牢抓紧桌沿,手背青色的脉络凸显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的声音发哑,小腹抽痛。

    反应尽收眼底,钟姒得意地翘起嘴角,“都是过去式了,哦对了,他前几天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国,我还没告诉他已经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友重聚嘛,温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,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,你可千万别想多去找鹤吵架,如果损害了你俩的感情,我会很愧疚的。”

    她起身拎着包包离开。

    温岁看了一眼天,一个人坐在原位落寞地夹菜。

    她刚怀孕,其实情绪不能大起大落,现在感觉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明天去做孕检吧。

    女孩回到家,外面飘起零星小雨,过不多久滂沱雨势将至。

    她给猫猫喂好粮,准备了去医院要带的物品,忙完这些,独自坐在阳台发呆。

    伶仃的背影映在倾颓的雨幕中,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吞噬。

    雨声浇得心千疮百孔,温岁抱腿坐在冰凉的地面。

    她仰起头望雨,望阴沉沉的天,覆压而下。

    猫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,学着她坐下来,尾巴晃啊晃。

    一人一猫的背影在绵延的寂静中无限拉长。

    雨势不减,猫盯得累了,转过眼瞳瞧它的女主人。

    它的女主人经常和自己聊天,明明它都不会说话,根本不会给她回应。

    偶尔心情好了,喵喵两声,女主人就会开心。

    有够知足的。

    不过,它还能跟女主人聊多久呢,总觉得她最近好累好累。

    或许某天,她不会再碎碎念了。

    她其实挺爱说话的,没那么内敛含蓄,会大笑会搞怪,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她就很兴奋,彼时自己跟这位女主人不熟。

    一天天,一月月,她变得没那么高兴,时常发呆。

    念着给饭的恩情,它猫大王就大发慈悲陪陪她,反正——

    也没有别的人会陪她了。

    小憩须臾,温岁揉着它的头说:“我出去给他送伞噢,乖乖等我回家。”

    猫咪的第六感大概挺灵验的,它望着女孩浅色的眼珠,伸出爪子勾她的衣服。

    请不要走。

    但她没有留意,急匆匆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