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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代篇(上):关于我老婆怀孕后跟我提分手的这件事

    1:

    穆飞星是在医院找到谢春潮的。

    苏仪钦给他打电话,神神秘秘:“星哥,嫂子在我们这,对,在附院这,我拖着呢,你快来。”

    穆飞星连声谢谢都来不及说,急忙开车往附院赶。他火急火燎,电梯人多,索性直接大步跑上了四楼。苏仪钦正在楼梯口等他,他死死按着对方的肩膀,气喘吁吁:“人呢?”

    “A413。”

    穆飞星便向病房跑去。可离的越近,脚步就越慢,到最后竟是站在病房门口,不敢进去了。

    谢春潮已经消失了半个月了。

    毫无征兆,什么都没带走,如果冰箱贴上的几行字,他甚至只会觉得他只是短暂的出去一趟,不久就会回来。

    可谢春潮就是走了。

    穆飞星找了他半个月,可他注销了电话号码,拉黑了微信,没有告诉任何一个朋友自己的行踪,甚至连父母和他的两个哥哥,也丝毫没有他的消息。

    一个人如果真的想躲另一个人,不让他找到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。

    谢春潮静静躺在病床上。

    他的头被人敲了一棒子,缝了十二针。到不是因为他惹了事,而是他路过小巷的时候,出手相助了一个正被抢劫的少年。对方有五六个人,他们只有两个,最后虽然拖到警察到了把人抓走,他也因为保护少年头上挨了一闷棍,被送到医院来了。

    他刚来的时候头上鲜血汹涌,人也有点昏昏沉沉,缝了针休息片刻后便好了很多。他觉得自己没事了,开点药回家换换就行,但那位苏医生却一直拦着他,硬是要他留院观察一阵。

    房门被轻声推开,他以为是换药的护士,抬眼看去,进来的却是另一个人。

    谢春潮一下愣住了。

    他不可置信的看了许久才确定下来,接着便不敢再看了,只垂下眼,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是穆飞星。

    他有点慌乱,也无法抑制的有点欣悦,心中又酸又甜,说不上什么滋味。穆飞星拉了一把椅子,在他床前坐了下来,第一句不是指责他为什么消失,而是问:“怎么伤的,还疼不疼?”

    声音很轻,也很温柔,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,可谢春潮却觉得心里更酸涩了,甚至还小小的抽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一言不发,穆飞星接着说,语气很轻松,还有点开玩笑的意思:“这下我可得去学学护理,不然怎么帮你换药?我听大夫说你不想呆在医院里,刚好,我也不想你呆在这,多不方便。我去找大夫开个药,我们就回去,嗯?再让阿姨顿个汤,做点拿手菜....”

    他絮絮说了许多。谢春潮合上眼,缓缓打断他:“穆飞星....”

    穆飞星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,逃避般的道:“你先休息,我去找大夫开药。”可谢春潮仍是说了下去:“我留给你话,你看见了吗?”

    穆飞星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他不笑的时候,深邃的眉眼就显得尤为冷峻:“你是认真的?”

    “...嗯,”谢春潮偏过头去,或许是因为失血,他脸色苍白的有如一块软玉,没有瑕疵,也不见血色。声音细微,但十分坚定:“分手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他好似松了一口气,终于有力气继续道:“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,也不要见面。我不会回去了,家里的东西你随意处置。”

    穆飞星有点站不稳,他倚在门上,沉沉地,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:“可家里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动。”

    “...我在一直等你回去。”他静静看着谢春潮,喉间滚动:“哥哥。”

    2:

    苏仪钦的诊室今日遭了秧。

    他倒是想看诊,只可惜旁边坐了一位面色阴沉的瘟神,来一个就要吓跑一个,弄得他心有戚戚,索性挂了个休息的牌子上去,哄道:“别气了,穆大少爷,人找着了不就是好事么。”

    穆飞星沉沉看着谢春潮的伤检报告:“他对别人倒是好心。”又有点委屈:“怎么对我就这么狠?”

    “就准你有脾气,还不准人家闹别扭?”苏仪钦打趣:“别担心,嫂子心软,有什么事你多哄哄,准能哄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,”穆飞星摇摇头:“他是认真的。”

    他难过的太过明显,苏仪钦听了也觉得难受:“到底怎么回事,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。”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他俩在一起时候的样子——穆飞星把男朋友可藏得太好了——但从穆飞星谈及对方的语气中就知道他们有多恩爱,一起玩的朋友们一致觉得他们一定会结婚,谁能想到婚没结上呢,人就跑了。

    到底怎么回事?穆飞星也想知道,明明前一晚他们还睡在一起,可第二天一早谢春潮只给他在冰箱贴上留了一句‘对不起,我们分手吧。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有什么可对不起的?又为什么要分手?无论他怎么问,谢春潮都一言不发,到真成了一块不会说话的玉石。

    穆飞星气得咬牙切齿,但看着谢春潮头上的伤,又是止不住的心疼,终究还是不忍心再逼问下去,自顾自到苏仪钦这生闷气来了。他有点暴躁的翻着体检单子,突然停住了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苏仪钦接过去一看,瞪大了眼睛:“星...星哥,嫂子怀孕了!”

    穆飞星像是有点傻了,只知道呆呆重复:“....什么?”

    苏仪钦笑着把单子递到他眼前:“嫂子怀上了,你看,三个月了都。”

    穆飞星一把把单子抢回去,惊喜交集,连手都有点抖。可接下来苏仪钦的一句话,却又像一桶凉水兜头泼下。

    “奇怪,”苏仪钦问:“既然嫂子怀上了,为什么还要和你分手?”

    3:

    穆飞星步履沉沉回了病房,一眼就看见谢春潮在收拾东西。

    他说不再见面,似乎就真的连多一眼也不愿,立马就步履不停的想要离开。

    穆飞星没有阻拦,只是走上前去,谢春潮却避之不及的向后退了好几步,直到背靠在墙上,避无可避。他的眼睛还是湿润的,好像刚刚才哭过,但出口的话却十分冷硬:“你别过来了,也别再找我了。”

    穆飞星讽刺的笑了笑,可还是不愿意再吓他,努力把声音放软:“你坐下,我帮你。”

    见谢春潮还想拒绝,又说:“你受了伤,不方便,就算想摆脱我,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。”

    谢春潮只得坐下。穆飞星帮他收好手机钥匙外套,又半跪下来,帮他系上鞋带:“你现在住在哪,我送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...不用了,”谢春潮轻轻说:“有人送我。”

    穆飞星一顿,骤然抬起头,目光如刀:“谁?”

    谢春潮被他看得心中一跳,慌忙想走开,脚踝却被穆飞星扣在手里。他不想弄伤穆飞星,猫抓似的挣扎了一下,长腿乱踢,但除了在对方膝上留下几个浅浅的印子外,根本毫发无损。他又慌又急,带着几分委屈喊:“你松开。”

    还没等穆飞星出言宽慰,门口却传来一声咆哮:“你在干什么!放开他!”回头一看,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顶着乌眼青,大步走进来。他训完穆飞星,又紧张的问谢春潮:“哥,你没事吧!”

    他正是那个谢春潮救下了的少年,名叫小秋,做了笔录之后,就急忙来找自己的‘救命恩人’,见谢春潮着急出院,就去帮他办了手续,谁成想一回来,就看见房中多了一个陌生男人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,到这干什么?”见穆飞星还不松手,小秋又威胁道:“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。”

    可穆飞星根本不搭理他,只看着谢春潮:“这就是送你回去的人?”

    可谢春潮只对他点点头,便转身安慰小秋:“别慌,我没事的...”

    小秋松了口气,可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阴沉的陌生男人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,三两步跑到谢春潮身边:“他是谁啊,哥。”

    哥?穆飞星嗤笑,他嘲弄的看了谢春潮一眼:“你谈恋爱的第一步,是不是都要让别人管你叫哥?”

    他把鞋带系好,终于放开谢春潮,站了起来。他比小秋高了许多,面对面站着,不用说话气势就压到了对方:“你问我是谁?”他沉沉道:“我是他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谢春潮却立马说:“他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?”穆飞星气笑了:“你没和我谈过恋爱,没牵过手,没亲过嘴?”

    谢春潮脸都红了:“...那也是之前的是事了!顶多...顶多是前男友。”

    “前男友,行,”穆飞星点点头,指着小秋:“那他呢,你的现男友?你甩了我,就为了找他?”

    “他不是!”这下连谢春潮都发了脾气:“我之前都不认识他...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。”

    小秋夹在风暴中央,瑟瑟发抖,悄悄关上门出去了。他一走,穆飞星的理智也回来了几分,他看着谢春潮气得发抖的手,心疼又愧疚——自己不该对他说这么重的话的。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怒气:“我先送你回去...回家再说。”

    可谢春潮却拒绝了。

    “你不要管我了,我们...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:“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
    “...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腾腾烧了上来,越演越烈,与之一同涌现的,还有数不清的心酸。穆飞星终于忍不住问:“凭什么?”

    “要是我对你不好,惹你生气,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改,可为什么你一声不响就要分手?我喜欢了你四年,不是四天,也不是四个月,凭什么你说分手我就要答应?哥哥,这不公平。”

    他连声音都在发颤,可谢春潮只是抿住下唇,垂下苍白的脸:“...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这恰恰是穆飞星最不想听的,他走上前去,逼问道:“对不起?对不起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“...我,”谢春潮迟疑道:“我还可以给你钱来...补偿你,多少都行。”

    “钱?”怒意与心痛到了顶点,竟会让人连出口的话也成了带着涩意的刀,穆飞星冷笑起来,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:“你欠我的是这个么?老子这几年为你忍了多少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谢春潮无措极了。

    他知道穆飞星说的是什么,穆飞星是个明确的DOM,刚恋爱的时候也缠着他玩过一次情趣,但他不是SUB,受不住疼,根本爽不起来。穆飞星心疼的很,玩完一轮看起来甚至比他还要难受一些,从此即便手痒也自己忍下来。

    “哥哥,”穆飞星凑到他耳边,语气暧昧,眼神却是冰冷的:“你要真的想补偿我,就要认真点,只要你能让我满意,我就同意分手。”

    “...好,”谢春潮沉默片刻,仿若下定了决心般的:“我答应你。”

    穆飞星却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要是之前谢春潮主动答应他玩这些,他只怕要高兴的把人抱起来转几圈,但如今心中却只余荒谬与恼怒:“你就这么想和我分手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“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了?”

    “...对。”

    “好,”穆飞星点点头,几乎要把牙齿咬碎:“好,这可是你说的,你不要后悔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当着谢春潮的面拨去一个电话外放:“MASK,我要定做一个项圈。”

    ‘玩具屋’的老板和他很熟,闻言打趣道:“怎么,穆少爷,有心情和你的小男朋友一起玩一玩?”

    “不是男朋友哦,老板,”穆飞星言辞淡漠:“一只小狗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