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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    “夫人,我并不能这么做。”陆勖攥紧他的手,喉咙莫名干渴,“您可以选择注射抑制剂,或是叫医生。”

    姜显的思绪已变得十分混沌,可他在听到‘抑制剂’三个字时本能地摇头,被陆勖捏着的手腕很疼,但他另一只手仍旧用力地攥住了对方的衣襟。

    陆勖把他的模样收在眼底,逼近他问道,“为什么?”他的五官深邃立体,看上起极具攻击性,靠近时会让人产生一种被胁迫的错觉。

    姜显的眼眶泛红,陆勖的信息素被抑制环束缚着,只有现在这个距离才能令人感受到些许,是一股强大而温暖的气息,像冬日里融化冰雪的阳光,不断地引诱着他靠近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让我咬您?”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引诱。

    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酥痒顺着脊背往下,在身体内部掀起铺天盖地的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姜显似乎有些站不住了,他无力地用额头抵在陆勖结实的肩头,近乎哀求地哭了,“救救我……”

    眼泪里也含有丰富的信息素,空气中的每一丝每一缕都在叫嚣着透过呼吸融进他的血液里。抑制环上的蜂鸣器发出警报,剧烈地疼痛与源自生理本能的勾引让他变得异常烦躁,他扬起脑袋望向天花板四周昏暗的光线,喉结上下滑动,发出一声压抑的,谓叹似的气息。

    攥着细腕子的手陡然松开,他甚至牵着那只无力的手,放到了自己的脖颈处。

    他不想再继续戴这个狗项圈了。

    陆勖用另一只手勾紧姜显不盈一握的腰肢,低头在姜显耳边咬着牙,哄骗似的说:“解开,解开我就咬你一口。”

    姜显靠在这个结实的怀抱中抖了一下,随后才慢吞吞地踮起脚。

    抑制环的蜂鸣声戛然而止,紧接着是咚的一声——抑制环砸在了地板上。

    一股前所未有强大气息瞬间将姜显包围,野蛮而强悍地将他拖进了某一个可怖的深渊,这股侵略性的气息让姜显害怕了起来,他畏惧地抖得更加厉害,甚至开始想要推开对方。

    然而在抑制环解开的那一瞬间,两人彼此的信息素便迅速交织融合在一起,变得密不可分,中间没有试探和融合的过程,只有契合度极高的AO之间才会有这样的现象!

    陆勖的诧异一闪而过,理智在此时早就被生理渴望而吞没,他迅速制住了挣扎的姜显,将他的脑袋摁在了自己肩头,对着后脖颈处露出来的软肉亮出了獠牙。

    利齿在刺破腺体的那一刻信息素就立刻顺着体液释放了进去,像一记强有力的春药注射进一具空虚冰冷的躯体,姜显尖叫了一声,强烈的刺激让他濒死般挣扎了起来。

    陆勖将他摁到了床上,抵进柔软的被褥,强悍的体型让怀里的人无处可逃。

    咬破腺体的那一瞬间,属于姜显的,浓郁而清冽的信息素冲进了他的血肉,纯净、透彻,似冬季里下的第一场雪,涤荡进陆勖气血翻涌的胸腔,交织成阵阵缠绵悱恻的雨。

    姜显承受不住信息素交融的强烈刺激,在陆勖身下猛然挣扎,陆勖的手顺着他弓起的后腰,把人揽住,用膝盖分开对方的双腿,死死地镇压。

    姜显惧怕这一股可怕的气息,虚弱而惊恐地推拒、抓挠着对方,可是潜意识里,他渴望甚至沉沦于这股力量,没日没夜的痛苦与空虚像酷刑一般折磨着他,他像一个快要被冻死的人,义无反顾投进炙热的烈焰里。

    他在这股烈焰里,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感。

    “楚霆!”姜显虚弱地哭喊。

    咬在腺体处的利齿陡然松开,临时标记结束。

    “别离开我……”哭声里带着难以忍受的绝望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场面一度非常混乱。

    宽敞的卧房内充斥着几乎能把人溺毙的信息素,房门被打开的瞬间这些信息素如排山倒海般倾泄出去。极具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让门外的所有人都短暂地失去了行动力,用力好几秒才缓了过来。

    陆勖被人从床上拉起,推搡拉扯间他眼眶猩红,一双深幽的瞳孔紧盯着倒在床上已然昏迷不醒的姜显。

    床上一片狼藉,姜显衣不蔽体地侧卧在床上,后颈处一片鲜红,被褥沾上了斑斑血迹。

    “啪——”

    一记耳光打歪了陆勖的视线,将姜显从陆勖的视野中抹去,他再回过头,戴维德一张勃然大怒的脸出现在他眼前。

    “谁给你的胆子!”戴维德怒不可遏,他瞪着陆勖的眼神恨不得化为利刃将眼前这个以下犯上,卑劣低贱的alpha捅个对穿。

    陆勖没有了抑制环的束缚,犹豫情绪失控而不断释放的信息素让另外几个牵制着他的alpha也有些受不了,在信息素的天然优势下被他两三下反制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戴维德以为场面快要控制不住时,陆勖在挣脱钳制后收起了自己的信息素。然后就算如此,戴维德仍旧一脸警惕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我没什么可辩解,等他醒来你可以自己问他。”陆勖擦掉了嘴角沾上的鲜血,舌头划过齿间,冰雪的清冽犹在。

    戴维德一张老脸气得通红,他看见了地上掉落的抑制环,那抑制环没有姜显的指纹根本打不开,陆勖根本就不可能强迫姜显什么。

    “滚出去!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资格再靠近这个房间半步!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医生处理好姜显的伤口后如实将情况反馈给戴维德,“那名alpha的信息素攻击性太强,虽然夫人的标记清洗已经做完了有一年多了,但腺体还是处于一种不稳定状态,刚才的临时标记不管是从撕裂程度还是信息素浓度来说,都对夫人的身体造成里不小的影响。”

    戴维德的表情凝重。

    “夫人身体特殊,没有针对性的药物能够缓解夫人体内的信息素紊乱情况,只能好好休养,靠他自己慢慢调整适应……”医生的话还没说完,余下的话欲言又止,“既然已经做了临时标记,那后续有什么情况也少不了那名alpha的参与。”

    他在离开房间时,猜到了姜显的一些想法,他并不赞成他这样做,但姜显的身份摆在那儿他并不能违命,没想到事情会差一点失控。

    姜显的身体情况特殊,那场标记清洗手术差点要了他的命,这项手术至今已经发展得非常成熟,手术发生意外的几率也是大型手术中最低的,但姜显还是在手术中发生了意外,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——信息素紊乱。

    他失去了alpha丈夫的同时也失去了健康的生理。

    姜显对市面上现有的抑制剂都有严重的不耐受,轻则全身肌肉疼痛,重则休克致死,这是在楚霆去世后他才发现的。

    除了找一个alpha标记他,让alpha的信息素将姜显混乱的信息素稳定下来之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。

    但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,他们协议离婚并没有对外公开,在外界看来,姜显仍然是联盟军最高指挥官楚霆上将的配偶,即便楚霆去世,他也得一辈子都是他的未亡人。

    再者楚霆和姜显的契合度高达90%,已经是极为罕见的高契合度了,除非能找到一个和姜显的契合度高于90%的,否则根本于事无补。

    令戴维德没想到的是,陆勖就是一个这样的存在,他出身特收区,身份低微处于能被掌控的范围内,就算身份还未查明但有维和署在掀不起风浪;再者开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信息素潮汐,那是极高的契合度才能做到的,可能已经超越了90%

    戴维德的脸色铁青,仅维持着最后的良好修养,“好的这些我都会注意的。”

    照料好姜显后,戴维德一边听着医生吩咐注意事项,一边同医生一道离开房间。

    房间恢复了一片漆黑,在临时标记的作用下,姜显体内的信息素逐渐趋于稳定,他不再被噩梦折磨,少有的睡了个好觉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离开前,陆勖在余光里看见了姜显的床边围着好几个匆忙赶来的医生,回想起刚才的最后一眼,后颈处的出血量确实有点大了,是自己没控制住,如果戴维德刚才没有及时冲进来,他也不确定事态会发展到何种地步。

    当然,他也不会忘记姜显刚才在他怀里哭喊着自己死去丈夫的名字。

    一支烟递到了陆勖面前,他低头顺着那只递烟的手望去,见到了一个alpha,有些眼熟,似乎是跟他一起被选派来的护卫中的一个。

    那人见陆勖没接又捏在指间颠了两下,语气里带着痞气,“军队里的行货,外头买不着,不试试?”

    陆勖盯了他几秒,没觉察出他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便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烟,见他接受,alpha又特别合时宜地打开了火机,二人站在空荡的阳台,陆勖将烟挪到唯一的火光上。

    他一低头,就听见alpha问:“上将夫人的信息素,是什么滋味?”

    陆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把点燃的烟放在嘴里,残留在他唇齿间的清冽与辛辣的烟雾混杂一团在肺部流转,他吞吐完一阵才开口。

    “想知道就自己去尝。”轻描淡写得像嘴边随风而逝的轻烟。